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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个穿着风衣,戴着墨镜和帽子的男人,他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在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,目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安然身上。
尽管他遮挡得很好,但安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。
那个化成灰她都认识的男人。
顾晏辰。
她的心跳,瞬间漏了一拍。
整个人如坠冰窟,手脚冰凉。
他怎么会找到这里?
他不是应该以为她已经死了吗?
顾晏辰缓缓摘下墨镜,露出一双布满血丝、写满疲惫和沧桑的眼睛。
他比五年前瘦了太多,也老了太多,曾经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憔悴和悔恨。
他看着她,嘴唇颤抖着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“……林晚?”
安然的心脏狂跳起来,但她的脸上,却是一片茫然和疏离。
她用流利的法语问:“先生,请问您需要什么花?”
顾晏辰的身体僵住了。他死死地盯着她,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熟悉的痕迹。
“你不认识我了?”
他用中文,一字一句地问。
安然依旧用法语回答,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:“抱歉,先生,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。”
她赌,赌他不敢在这里闹事。
她赌,他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“安然”,会相信自己认错了人。
顾晏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。
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听着她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语言,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,也渐渐熄灭了。
是啊,她已经死了。
五年前,就已经死在了那片冰冷的海里。
眼前这个人,或许真的只是一个长得像她的陌生人吧。
这五年来,他找遍了全世界,每一次看到相似的背影,都会发疯一样地追上去,但每一次,换来的都是失望。
这一次,也一样。
“对不起……认错人了。”
他失魂落魄地转身,蹒跚着离开了花店。
看着他落寞的背影,安然靠在柜台上,双腿一软,几乎站立不住。
她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,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,前世今生所有的恨与痛,还是如同潮水般,瞬间将她淹没。
顾晏辰没有立刻离开小镇。
他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,每天都坐在花店对面的咖啡馆里,一坐就是一天,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叫“安然”的女人。
他看着她对每一个客人微笑,看着她温柔地打理花草,看着她和那个叫陆泽的男人相谈甚欢。
她过得很好。
没有他,她过得很好。
这个认知,像一把钝刀,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。
他派人去查了“安然”的身份。
资料显示,她是一个孤儿,五年前从亚洲移民到法国,身世清白,没有任何疑点。
所有的证据都告诉他,她不是林晚。
可他的心,却固执地不肯相信。
他能感觉到,她就是他的林晚。
他决定再试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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