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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4(第1页)

月下忆旧,心事暗藏

夜色漫上昆仑虚,崖边的风卷着松针的冷意,白浅与子阑并肩坐在轩辕台边缘,脚下云海翻涌,手边的桃花醉氤氲着淡香。酒液见了底,子阑忽然拿起空盏摩挲着,目光落在远处的星子上,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:“白浅师妹,你还记得当年在大紫明宫,胭脂第一次见你时,说的那句话吗?”

白浅握着酒壶的手顿了顿,指尖泛了凉,那些被时光压在心底的画面瞬间清晰。她抬眼看向子阑,眼底闪过一丝笑意:“怎么不记得?那年我跟着令羽师兄去青丘外山涧,穿的是昆仑虚的弟子服,梳着男儿髻,她竟没看出我是女子,只径直走到我面前,眼睛亮得像山间的星子,说‘这位小仙君生得真好看,跟我回大紫明宫作伴吧’——当时我还愣了一下,以为她是来抢令羽师兄的,没成想是冲我来的。”

子阑听着,忽然低低笑了一声,只是笑意没到眼底。他指尖轻轻敲击着石桌,声音沉了些:“那时候我还在心里骂她胡闹,后来才知道,她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,见着合眼缘的人,就想把人留在身边。”

白浅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,侧头看他:“师兄,你这次在人间,是不是见到胭脂了?”

子阑的指尖顿了顿,沉默片刻才点头:“在江南的巷口,她开了家小客栈,门前种着两株桃花。我路过时,正见她给住店的老人端热汤,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,穿着素色布裙,再也没有当年翼族小公主的骄纵,倒多了几分人间的温柔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我站在巷口看了很久,没敢上前。她当年说你‘好看’,是小姑娘的欢喜;可我看她,从昆仑虚那时起,就不是简单的‘同门之谊’了。”

白浅心里一动,原来子阑对胭脂的心思,藏了这么多年。她没戳破,只是轻声道:“她现在过得安稳,或许这样就很好。”

“是啊,很好。”子阑拿起空盏,对着月光晃了晃,“她教客栈里的小孩读书,给街坊绣荷包,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。我若是上前,反倒会打乱她的平静。有些喜欢,放在心里就够了,看着她过得好,比什么都强。”

夜风拂过,带着桃花醉的余香。白浅望着子阑的侧脸,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对夜华的执着,心里泛起一阵感慨——有些心事,不必说出口;有些人,不必强求同行,只要知道彼此在这世间安稳活着,便已是最好的结局。

远处传来叠风的呼喊:“子阑!白浅!快些回来休息,明日还要带新弟子练剑呢!”

子阑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洒脱:“走吧,师妹。过去的事就翻篇了,咱们现在啊,该好好守着昆仑虚。”

白浅点头跟上,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她知道,子阑心里的那份牵挂,会像昆仑虚的星光一样,安静地亮着,不打扰,却也不曾熄灭。而她自己,也早已在这昆仑的剑影与情谊里,找到了比情爱更踏实的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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