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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妩抿紧了唇,不再说话。
整整十年,她能在谢宸屹身边留下来,靠的不仅仅是痴心,更是刻入骨子里的察言观色和敏锐直觉。
谢宸屹的喜怒无常和高高在上,是摆在明面上的,她能摸清他。
可周肆然不同。
他看似慵懒随意,甚至配合她扮演“冲喜”的戏码。
但他偶尔流露出的眼神,下达命令时的绝对权威,以及此刻身上那种收敛却无法完全掩盖的掌控力与血腥气。
她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。
他比谢宸屹更危险。
这是一种直觉,一种在残酷环境中磨砺出的,对更强大猎食者的本能警觉。
她猜不透,也不敢深想。
周肆然看着她侧过脸去望向窗外,纤细的脖颈绷出一道脆弱的弧线,却又带着一种不肯折弯的倔强。
他眼底的玩味渐渐沉淀下去,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手指,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一下。
机舱内再次陷入沉寂。
飞机降落在一片戒备森严的区域,专车早已等候,载着他们驶向一个苏妩只在新闻里见过的名字。
国家某重点卫星研发与发射基地。
穿过层层哨卡,车子最终停在一栋灰白色的科研楼前。
周肆然率先下车,理了理原本就不存在的衣领褶皱,那郑重的模样,让苏妩有些愕然。
一位穿着两鬓微白却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,和一位气质温婉、眼中含着激动泪光的中年女士,已在几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等在那里。
他们的目光,几乎瞬间就牢牢锁在了苏妩脸上。
“像……太像了……”
妈妈颤抖着上前一步,泪水滑落。
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,上面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,旁边放着的,正是苏妩那枚完整的玉环!
“孩子,对不起,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……”
“爸……妈……”她哽咽着。
爸爸也走上前,紧紧抱住妻女。
他们一遍遍说着对不起,解释着当年任务突发、保密级别至高,连留下线索都冒着巨大风险,归来时却再也找不到她。
就在这感人至深的时刻,一道异常恭敬的声音插了进来:
“爸妈,我是周肆然。”
刚才还气势迫人的男人,此刻微微躬身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谦和,甚至还带着点紧张。
苏妩泪眼朦胧地看过去,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。
周肆然倒了杯温水,双手奉给妈妈:“妈,您喝点水,平复一下心情。”
又转向爸爸:“岳父大人,小婿久仰您在天轨动力学领域的卓越贡献,今日有幸得见,钦佩之至。”
爸爸愣了一下,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热情。
周肆然却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,继续道:“基地环境艰苦,二老为国家奉献半生,实在令人敬重。我已经安排了附近的居所,环境清幽些,方便您二位休息,也……也方便阿妩多陪陪你们。”
苏妩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肆然。
他甚至连对苏妩的称呼,都从疏离的“苏妩”变成了亲昵的“阿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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